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煩人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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煩人精

一只無形的手重重抵在她的後背上,正在以非常強勁的力道推著她,要她起身,走過去,為他擦掉眼淚,緊緊抱著他,對他說,齊涵,齊涵,別哭了。

如果回想起那些記憶只是徒增痛苦,那就別想了。反正也沒有對你的生活和工作造成什麽實質性影響,以後我一直陪在你身邊就好了。

可楊思珈心口哽著一口氣,這些話她一句也說不出口,只能對著他笑,“你在哭什麽呢?齊涵。”

齊涵從兜裏掏出來紙巾,擦了擦眼淚,笑道,“我就是發現,老天其實已經很給我面子了。楊思珈。”

楊思珈知道,此刻她的笑肯定也和齊涵一樣泛著言不盡的苦意。

但她只能這麽笑。不然要給他一張冷臉,讓他更難受幾分嗎。

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,笑個不停。

過了好一會兒,齊涵突然問,“你和賀寒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?”

楊思珈默了默。

“我大學開學沒多久,有一天在操場上看到一個戴著口罩,把頭發染成白色的男生。被夕陽那麽照著,整個人都在發光。巨帥。”

“是不是你?”

齊涵繼續笑,“你居然看到我了。”

“我看到了。但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見了。我把操場周圍找了個遍,也沒找到。就一直以為出現幻覺了。”楊思珈語氣輕松地說,“你那天是去找我的嗎?”

“對啊。”齊涵也語氣輕松地說,“聽說你高考失利去了廈大,還單身,就連夜趕回國,想著見見你,看看能不能和你談個戀愛什麽的。”

“那你都看見我了,怎麽沒來和我講話?”

“我以為遞水給你那人是你男朋友啊。”齊涵哈哈笑,“哪敢再上前一步啊。”

“嘁。我可是很難追的。”楊思珈一臉傲嬌地偏了偏頭,“一直到大一下學期五一收假後,才確定關系的好嗎。”

“哦,那看來我還比較走運了。是你主動提的要和我在一起。”齊涵拿起果汁一口氣喝完,又說:“那我去接孟序回那次的那個小孩呢?”

“萬心一和時問的崽啊。”楊思珈說:“他倆可牛了,在一起沒幾個月就搞了個小孩出來,一滿月就帶著到處跑了。畢業那陣子和我爸打游擊戰,我一拍完畢業照就溜了,他倆帶著月嫂奶瓶紙尿褲去學校幫我收的行李。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“那你怎麽又突然打電話給孟序回,問他我是不是單身呢?”

“哦,新活投決會那天,我一直在偷瞄你,覺得這貨可真他媽帥,完全是我的菜,春心蕩漾了。就想著打聽一下你的感情狀況,要是單身,就勾搭勾搭,談個戀愛什麽的。”

“哦,隔了3個月才問。”齊涵笑著說:“聽說我戀愛了,就讓商循追了是嗎?”

“算你聰明。”

齊涵東倒西歪地笑了半晌,才又重新坐好,看著楊思珈道:“那我再跟你說個更好玩的——你猜王茜來要我微信的時候,我為什麽會給?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分蛋糕的時候,聽到她講到在廈門上大學時候的事,我就突然多嘴問她,是不是廈大,她說不是。”

“然後散場的時候她來加我微信,我心想,雖然不是廈大,但四舍五入也都是廈門的大學了。莫名覺得很親近,就同意了。”齊涵的眼睛深深的彎起,裏面蓄著黑黢黢的光,“可能潛意識裏,還是記得你在廈門這件事,就對‘廈門’這兩個詞特別敏感。還有新活。本來有在各方面,都比新活更方便我餵資源的公司,但因為新活在廈門,就莫名覺得這個公司最好。”

但楊思珈不笑了。

她笑不動了。

再笑,眼淚就要掉下來了。

齊涵也不笑了。

只懶懶斜倚在沙發上,垂頭看著已經空了的果汁瓶,修長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瓶子,發出叮叮叮的脆響。

良久,齊涵才擡頭看著楊思珈:“孟序回說得挺對。我確實不該上趕著來找你。”

“除了給你添堵,沒什麽作用。”

“沒什麽作用?”楊思珈施施然站起身,三步並走兩步越過茶幾,猛然跨坐到他身上,一手勾住他的脖子,一手捏住已然硬/挺的地方,用盡全身力氣對他發出一聲冷笑:“這裏挺有作用的啊。你瞧,我不過是往你身上一坐,立馬就精神了。”

“楊思珈。”齊涵冷冷看著她:“非要逼我是嗎?”

“到底誰逼誰啊!”楊思珈木著臉看著他喊道:“自從和你在一起之後,我有過一天安生日子嗎?我每天不是在忙工作,就是被你纏著搞這搞那,成天到晚都在扯什麽愛不愛遺不遺憾誰對誰錯,我都被你逼得面目全非,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圍著你轉了!你還說是我逼你!”

“邊吵邊做上癮了是嗎?行。我奉陪。”齊涵抱著人起了身,卻聽懷裏傳來啜泣。

齊涵冷了面色,又坐回沙發上。

良久,楊思珈的哭聲才堪堪止住,抽抽噎噎地說:“我不想做。”

齊涵冷冰冰地說:“不做就不做。”

“我想你抱著我睡。從後面抱。你的腿夾著我的腿,你的手摸著我肚子。”

“我才不想和你睡。”

懷裏的人安靜了一瞬,又哭了起來。

齊涵嘖了一聲,要把人放回地上,她便急急忙忙抱緊他脖子,兩條腿也迅速夾緊他的腰:“我不要。我不要。”

齊涵長舒了一口氣:“我是要放你去洗漱。”

楊思珈聞言,連忙擡起她流滿眼淚鼻涕的臉,欣喜道:“你要和我睡嗎?”

齊涵只冷著臉從兜裏掏出紙,幫她擦鼻涕:“煩人精。”

楊思珈小聲抗議:“才不是。”



楊思珈睡著後,齊涵起身去了陽臺。

孟序回來電後,齊謹徠和沈研開始輪番電話轟炸他。

他趴在月季花從中,給齊謹徠回電話。

“守著她也沒用的,涵涵。”齊謹徠平靜道:“一旦發現消磨你們的東西,家裏會立馬鏟除。這是保護,更是規矩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序回向你轉達我的話了嗎?”

“說了。”齊涵笑了一下:“可是,二叔,以她的性格缺陷,本就排外偏執,想要事事順意,並不容易。”

齊謹徠沈默片刻: “你知道了?”

“嗯。”齊涵悶悶地說:“蘇駱告訴我了。”

齊謹徠又沈默了一陣:“再給你一天時間。要麽結婚,要麽斷幹凈。你也清楚,國外更好施展,家裏也不會再讓你見到她。”

“這些事,本不該專門提醒。我只說這一遍。”齊謹徠說:“對我們家的人而言,戀愛和婚姻最大的價值就是後代,濫情專情沒有區別。”

“不要有負擔。”

“失憶是好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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